麦收季（组诗）

麦收季（组诗）

李秀金

（1）麦芒之上

麦收时，我却为一场收获惆怅

麦子成了初恋

消失在那片褐色的土地上

我本应顶住烈日

让肤色变成小麦般的金黄

可我，用了高浓度的防晒霜

还打了一把碎花伞遮阳

这只是我的想象

我根本没走进地头

去看那片麦芒

我已迷失方向

找不到一条通向麦田的路

这个麦收季

我坐在有空调的书房

书写一篇有关麦子的文章

那些垄畦、那些脆生生的拔节

那些包裹着喜悦的麦芒

还有麦香如浪……

它们都长在我的笔端

仅有十二英寸的电脑屏幕上

本应生长麦香的麦田

却在我的脚下

长出了一幢幢灰色的楼房

（2）鸟  叫

 

一只鸟站在窄窄的阳台 鸣叫

一如站在翠绿的枝头

灼热的阳光

打在它疲倦的羽毛上

热辣的风

却没有绿叶流动

干巴巴的鸟鸣

贴在阳光下的墙上

它依旧站在一棵大树的高度

从一棵树飞往另一棵的姿态

不知从哪里飞来的鸟

或许，这是它以前的家园

它充当了钉子户

拒绝在坚硬的水泥前 搬走

人类的阳台安装了隔音玻璃

把它的鸣叫

挡在窄窄的阳台之外

这个夏天

一只鸟站在窄窄的阳台 鸣叫

阳光毒辣

阳台外挂着的空调外机

旋转出轰轰的声响

（3）四棵椴树

为弄清这些树的名字

我问了群里的邻居

不是我知识狭窄

它们，来自远方

几棵树本没什么稀奇

只是千里迢迢

遭遇了太多的变故

树，就成了有内涵的树

它们，原本生长在地球的某个地方

有它们红色的土地

一群熟悉的鸟儿

幸福地在它们的枝杈间跳跃

栽种了它们的手

无数次摩挲过它们粗糙的皮肤

它们断了根

生长过它们的土地失去了孩子

那些轰鸣着的机器

强行修改了记忆

把润变成燥

把黑变成白

这个夏天，它们孤独地矗立

风吹来的时候

树叶轻轻地摇动

我发现一棵树死了

死的那么干脆

鸟站在它枯瘦的枝头 鸣叫

它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