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马古道情飞扬

茶马古道情飞扬

“丝绸之路”云南行文学笔会散记

    一枚经风的月季在案头开着，姜丝可乐的暖也淡淡飘着。北方的深秋了，可两三株连翘怯怯开花了，嫩黄嫩黄的。深秋，也有着初春的温度。
一
    越是走近喜欢的地方，越是需要步子慢下来。慢下来，像童年啃块儿小苹果。如果不是必须，我会跟着火车，在铁轨爬上两个昼夜。那样，路才是路，江南才是江南。
晴朗让我邂逅一番云做的仙境，雪山、冰峰、珊瑚岛。我笃定，短短三个小时里，我似乎跋涉了珠穆朗玛，看到雪莲、瑶池，领略到冰峰的震撼和波澜壮阔。甚至，经受到藏教虔诚和圣洁的洗礼。
    灵魂在出窍，离天越来越近。也突发感慨，不论我们飞得多么高，风景总在低处和远方，伸手可及之处貌似浅淡。
“夜色/在把我一口一口地融化掉/我属于这里/沒生出多少异乡之念”，在机场到酒店的大巴上，我道出了和昆明这座城市的一见钟情。
二
    元朝以前，翠湖还属于城外的小湖湾，多稻田、菜园、莲池，故称“菜海子”。因东北面有九股泉，汇流成池，又名“九龙池”。民国初年，改辟为园，始有翠湖美称。
    树影婆娑，有种迷离虚幻之美。我有一种惯性，就是逛一个地方，宁愿不问它的渊源，由着心走近。了解太多，似乎是对现境的一种打扰。到一个地方，我更需要的是和自己对话，和景观、植物对话。现境说过就过的，而其他可以后续考证和查阅。我喜欢这样宽慰懒惰的自己。
    翠湖的莲荷、小亭、竹子、灯光，都是能够打动我的。突然还想了下，梁上会不会飞出还珠格格里的小燕子呢？
很喜欢观鱼楼清代黄奎光的对联：“有亭翼然，占绿水十分之一；何时闲了，与明月对饮而三。”上联用的是《醉翁亭记》的典故“有亭翼然临于泉上者”，下联用的是《月下独酌》的诗意“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深呼吸，应着湖边《迟来的爱》的旋律，舒展一下风化了的翅膀。让心参禅，顺一滴露水，住在虚空的笔直的江南竹心里。
三
    云大就是一个大公园，银杏、棕榈、青竹及古老漂亮的建筑影影绰绰。小游过后，我开始感慨：“这环境里读几年书，不谈场恋爱太可惜了。”肖老师，便笑着和走过的女孩子讲：“她鼓励你们好好谈一场恋爱！”
    云大幽静脱俗的校园，是高擎着一颗禅心的。但就在这里，发生了全国瞩目的马加爵血腥事件。自杀和刑事案在各地校园都曾有发生。不得不承认，教育体制有一些问题，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都存在误区。珍爱生命、人生观正确，孩子们才会像云大树木一样参天。
    还是重点转转贡院吧。贡院是明、清两代科举乡试的考场。抗战时期，这里是爱国师生进行革命活动的重要场所，也是全国学术活动的中心。闻一多先生在此发表了著名演说《最后一次的讲演》。
    现在的贡院，一楼做了琴房，音乐在夜深的寂静中若有若无地飘着。恍惚间，弹琴的女孩儿仿佛从《聊斋》中朦朦胧胧走来，那个书生也是。窗前练太极的男人，每一招式都有着和平日所观的格格不入。诡异，嗯，我想到了这个词。
四
    目的地美，行程更美。穿金路、蚌源路、野鹅湖、西游洞、功山……慢慢，在功山的长卷里，遗忘了现世。不必喝宜宾五粮液，或轻嗅昭通的塔山烟香，已醉。
    到达鹤城时，是一只大苹果出门迎接的，那苹果，抹着类似梵高画间流淌的蜜。下车时，是密密麻麻的乱花迷了眼。鹤呢？鹤未来我先来了。但是我沒鹤幸运，我是这里陌生的人，不可能拥有自己的水域和暖巢。我是北方大平原的秋，浅淡中已写满荒凉。湖和芦苇已冷，我的鹤，正走在我来时的路上。
    苹果的甜，葡萄的绵，和北方确有不同。路太远，我只能留它们在肺腑里发酵。我记住了昭通人的热情和微笑。他们和苹果一样，是昭通甜美、朴实的骄傲。
    “希望大家用你们的笔，用你们热情和友爱，把昭通宣传出去，把昭通的贫穷宣传出去。”我记得这句话，不会忘、不能忘。
 五
    青山里的太阳，忽的一下，变轻变小变没了。小瀑布们却是一个赶着一个，挺拔和歌唱着。定是汇入金沙江的吧？这一带，该是广义的西部大峡谷了。
    豆沙关到了。豆沙关在隋、唐时称为“石门关”，是由蜀入滇的第一道关。进入云南，再到缅甸、印度，是西南丝绸之路的重要通道。
    我尝试把脚，放在圆润了的马蹄印里，它们拒绝着我。昨日无法承载今日的轻重，今日也只能靠揣摩注解，昨日的谜题。前后左右，石头无处不在。它们都有出处，象右侧崖壁的悬棺。
    五尺道、唐袁滋题记摩崖、僰人悬棺都是值得为之停留和考究的。一个个蹄印，让沉默的石头对繁荣说话。拿在手中的一枚糯米饼，是照耀这富水县古道返乡的月圆。
    昏黄灯光下的著名诗人樊忠慰，蹲下身子，伏在膝盖上，虔诚在诗集签下他的名字。他的每一首诗，都源自茶马古道源头的浸润和营养。祖国是他的姐姐，也是这些五湖四海的探路者。
六
    李庄作为历史文化名镇，它的明清古街巷，没有多少做旧的痕迹。街巷两旁，是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四合院，刘家院子、王家院子以及传说中的龙门客栈等。每一座古宅，都是见证繁华与沧桑的德高望重的老人。
    1939年，同济大学、中央研究院、中央博物院、中央营造学社、中国大地测量所、金陵大学文科研究所等知名度很高的高等学府、研究机构陆续从北京、南京、上海等地辗转内迁李庄。与此同时，全国知名专家、学者如李济、傅斯年、陶孟和、吴定良、梁思成、林徽因等云集李庄六年之久。
    或许因为李庄是卓越的建筑学家、诗人林徽因到过的李庄，雨说来就来了。古巷还是古巷，我做不来撑油纸伞的那个姑娘。伞在店铺，我在雨里。村边长江上游的水黄浊的很。江边的船，不是曾经的那只，但它停在同一片江域。三角梅在墙头红着，佛手瓜绿着，孩子们快乐地跑着，那两眼深井也还满着。《十一月的小村》，嗯，现在李庄的月亮田，正是十一月的小村，林咳的更厉害了些。
七
    和北方不一样，江南是越嚼越有味道的口香糖。它的水软而甜，鱼清而香。我在长江水里沐浴着，渴望会变成洒脱的鱼，不想上岸，也不必上岸。可那艘趸船注定是趸船，再努力，也划不出自己的水域。
    宜宾到重庆路边的芙蓉花，娇美地还在眼前开着。大柚子也在，向着大巴眺望的女人也还在。她在彩色的梯田，写着和北方一样的质朴二字。 
    江南，定如那棵老榕树，不用深挖，根须就在指尖的流里……